我用拇指与食指捏起了戒指,左右晃了晃,以一种逗弄或撩拨宠物的姿态将它暴露在女孩的目光下,接着便看见那张没有情绪的脸瞬间显露出动摇的神情。
「看见了吗?」
女孩缓慢而小心的点着头。
有了前一次被强行制止的经验,这次她没有选择粗暴接伸手展开抢夺,而是绷紧背脊紧盯着我,重新散发出些许神采的银灰色双眸在我的脸上与戒指之间来来回回,似乎很担心一不留意戒指就会消失在她的视线里。
看见女孩的反应,我不禁哑然失笑。
有种处于警戒状态中小动物的强烈即视感。
「那么回答我,妳想要得到它吗?」
说话的同时,我捏着戒指稍稍往她那边凑近了少许距离。
淡金色长发不假思索的规律地晃动起来,点头幅度明显比方才大了许多。
「跟我来一场赌博,如果赌赢了戒指就归妳。」
「赌……博……?」
她期期艾艾的开了口。
沙哑的嗓音随着薄薄的唇瓣上下触碰从喉咙中传出,虽然声音粗嘎但并不难听,或许是太久没有喝水了,她说话偶不时吃螺丝的样子相当可爱。
不过我没有余裕欣赏这点,因为碰上了难题。
在我提到赌博时,她脸上居然出现了困惑的表情。
她不知道「赌博」为何物。
我立刻向毕达哥拉斯投以质询的视线,希望从他那边得到解答。然而毕达哥拉斯只是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用力的摇着头,似乎也不明白为何已经在里世界生活了十六年的女孩,居然不知道赌博这种常识性的东西。
我只好耐下心来跟她解释了一番赌博的意义。
「……所以……赢了……戒指……我……?」
「没错。但相对的,如果妳输给了我,妳将永远再也见不到这枚戒指。」
「……!?」
话方落,浓浓的焦虑之情便溢于女孩言表。
她瞪大眼睛望着我,口中呀呀的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,全身的肌肉因为我的一句话而瞬间绷紧,纯净的眸子里流露出了哀求的情绪。
我不为所动,面无表情的盯着她。
就这样僵持了片刻,女孩忽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。
她激动的往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了一把,破烂的衣服立刻因为她的怪力而撕裂开,大片肌肤瞬间裸露了出来。尤其是在身体前倾后,因为布料下滑,她身上的肌肤暴露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位置。
「我──给你──」
她用大拇指戳着自己的胸口,然后挺直腰肢双手放在胸前笔了一个大大的叉。
「不、给吃饭、给喝水、可以!」
然后她跑离开了吧台,将我放在角落的畚箕高高举起。
「打扫、可、可以!」
接着爬上了空荡荡的舞台,抓着细长的钢管摆出了扭曲的姿势。
「跳舞、学、可以!」
「煮饭、会、可以!」
「衣服、不穿、可以!」
「……」
整个酒吧都被女孩绕过一遍后,她气喘吁吁地回到我的面前,用着希冀的目光凝望着我的眼睛,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视线转移到我手上的戒指。
「……戒指、给我、可以?」
卑微到了极点的态度。
我的心灵稍微被触动了一下。
如果指是一枚普普通通的戒指,或许我早就答应了。
但很遗憾的,唯独这枚深雪的订婚戒指不行。
「夺走它的方法只有――赢过我。」
「……」
女孩丧气的沉默了下来。
毕达哥拉斯则是见到低级的喜剧落幕般,用力的鼓掌大笑。
我对此不予置评,认为是恶劣到极点的性格。
我从吧台底下拿出了一个陈旧的大皮箱,看了女孩一眼,转身向还笑得阖不拢嘴巴的毕达哥拉斯。
「她已经能做到将骰子具现化了吗?」
「大概不行吧。毕竟连『赌博』的概念都是刚刚才有的呢~」
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,我从皮箱中抽出了全新的纸牌,还有一盘被透明盒子包裹的筹码组,放到了毕达哥拉斯的面前。
「荷官就麻烦你了。」
「啊?就不能玩二十一点之类──不用荷官的吗?」
「她还没能具现出骰子的话,我想用双人德州扑克决定胜负。」
「真是会使唤人啊……真司先生。」
毕达哥斯拉露出了傻眼的表情,一脸嫌弃的接下了荷官的工作。
看着毕达哥拉斯确实开始整理筹码和洗牌,我拆了一付新牌递到女孩面前,平静地讲解起了德州扑克的规则,为了获胜的她听得很认真。
由于是双人德州扑克,玩法相对六人和九人的简单很多。
我花费了些时间说明了大、小盲注,底注、以及基本下注的规则。
一、双方玩家各持有两张牌,以结束一局的轮流方式加入底注。
二、双方玩家都下注了之后,牌桌上会由荷官发下三张公用牌,玩家可以将自己手牌与公用牌加起来,看是否能够组成一付好牌。若有一方在发下公用牌之前弃牌,则彩池中所有筹码归胜方所有。
三、经过加注筹码、过牌,并且无人弃牌后,由荷官发下第四张牌,称之为「转牌」,延续之前的加注、过牌规则。
四、经过加注筹码、过牌,并且无人弃牌后,由荷官发下第五张牌,称之为「河牌」,延续之前的加注、过牌规则。
五、经过加注筹码、过牌,并且无人弃牌后,双方玩家摊牌,比较牌型大小,由牌型较优方为胜方,彩池中所有筹码归胜方所有。
「然后,最优牌型到最弱牌型依序为:皇家同花顺(Royal Straight Flush)、同花顺(Straight Flush)、四条(Four of a kind)、葫芦(Full house)、同花(Flush)、顺子(Straight)、三条(Three of a
kind)、两对(Two pair)、一对(One pair)、高牌(High card)。记住了吗?」
「皇家同花顺……同花顺……四条……葫芦……同花……顺子……三条……两对……一对……高牌……确认、记住……」
我将扑克牌递给了女孩,她接过后不带丝毫犹豫的在桌面上排出了各种牌型。
每一张牌宛如校正过的整整齐齐的贴合在桌面的木纹上,但她一点儿也没有察觉自己的异常,只是一再地喃喃自语确认自己没有将牌型优劣记错。
「如此一来,妳已经完全掌握了规则。」
「我、会、赢!」
结束了几回合的模拟教学后,女孩用着决绝的目光瞪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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